从五代到北宋是中国山水画发展的高峰,在这名家云集的氛围中,米芾能够别开生面,以其独创的“落茄点”皴法开“米氏云山”一派,进而给中国山水画的发展带来极其深刻的影响。 这幅传为米芾画的《春山瑞松图》,纸本设色,纵35厘米,横44.1厘米,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尽管它是否为米芾的真迹还有待商榷,但从中可以领略到“米氏云山”与众不同的鲜明特色。该画表现的是云雾中的山色。画的上半部,大片的云雾已经遮住了山脚,突兀的山峰在云雾的烘托下显得生动而有灵气,呈现着典型的江南风貌。山峦用青绿晕染,再用大小不一、浑圆凝重的“落茄点”皴出层次。这种皴法对于表现细雨蒙蒙的江南山水景色是最恰当不过的了。画面的下端,有几株苍劲的松树,笔法细腻严谨,笔力强劲;近处的几株树形很清晰,而后面被雾霭遮掩着的几株已经是若有若无了。松树下有一个简易的小亭,亭中空无一人,显得冷冷清清,使原本空寂幽静的春山又多了几许凄清的韵味。 米芾的绘画风格在当时的画坛的确属于“新潮”。但这种创新直到今天还能够被人们理解和接受,是因为它是在继承前人经验的基础上,通过对大自然的充分理解和体验,结合自身的审美需求逐步发展起来的。这和当今画坛那些一日三变法、闭门造车的人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自诩的“创新”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米芾的绘画理论与技法对于后世的影响是很深远的。明代的董其昌就以米芾为中心提出了“南北宗论”,甚至认为米芾可以取代有画圣地位的吴道子。但米芾的绘画并不都是完美的,对米芾推崇备至的董其昌就曾直言不讳地说:“不学米画,恐流入率易。”所谓“率易”,也就是不能工稳与严谨。造成这种缺憾的原因可能与米芾所倡导的美学思想有很大关系。米芾作画,讲求的是“寄兴游心”,艺术创作也是为了抒发“胸中盘郁”的“墨戏”,这种观点在很大程度上具有随意性,但这种随意性是把握在作者创作意图中的。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创作目的和主导思想,所要抒发的情感不够充分,造成“率易”的可能性是肯定存在的。 米芾(1051—1107)北宋书画家、鉴赏家,初名黻,三十岁后改名为芾,字元章,号襄阳漫士、鹿门居士、海岳外史等,官至礼部员外郎,人称“米南宫”。其个性极为怪异,喜奇装异服,有洁癖,后人称之为“米颠”。米芾能诗文,擅书画,精鉴别,行、草书飘逸豪放,山水画出自董源,天真发露,不求工细,多用水墨点染,气韵生动。他著有《书史》、《画史》等。书法史上将他与蔡襄、苏轼、黄庭坚合称为“宋四家”。 应当说,在中国绘画史上,米芾的突出贡献不仅是包括米家父子独创的“落茄点”与独树一帜的“米氏云山”,而是与苏东坡、晁补之等人在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初创的既有理论基础又有实践经验的中国文人画体系。(上图为《春山瑞松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