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中国画的发展变化是巨大的,这几乎是不用论证的结论。但是,发生了哪些变化,是什么原因促使了它的变化,可能要将其完全说清楚却不是那么容易。但是,可以简单说,是因为吸收和借鉴了西法。 20世纪中国画的发展和变化有着深刻的社会背景,因为不仅是中国画,与之相应的社会方方面面都发生了变化,最容易看到变化的是衣食住行。而文化上的变化也是显而易见,连说话也不再是之乎者也那一套了。伴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变化,国画的面貌也逐步发生了变化,每一个过程,每一个阶段,都带来了不断的论争。到今天,国画要不要吸收和借鉴西法的问题可以说已经解决了。即使有少数人想不通、不理解,也成了主流之外。 西法进入到国画的领域,先是因为洋画的传入,这实在令晚清的皇室震惊。毕竟从技术的层面上看,从一般人的审美视角看,洋画是逼真的。在缺少照相术的晚清,图像的逼真实在是那些“两点是眼,不知是长是圆,一画是鸟,不知是鹰是燕”(鲁迅语)的文人画难以企及的。但是,有识之士们仍然坚守着中国主流绘画的品格,一般的大众也感到中国的那种立轴、手卷等在厅堂、居室和书斋中具有亲情感,因此,在一个时代中出现了与洋画相对的“国画”。国画和同时期出现的各种“国” 字头的东西,与那些洋医、洋药、洋火、洋碱、洋布、洋车、洋钱、洋油等等形成了对照,也表现出了与洋场、洋货、洋奴、洋务等等相对应的社会关系。而后,留洋的学生回到国内,传入了西洋的美术教育,则普及了西法。如此,正好像当年佛教传入中国一样,相互的融合,是难以避免和阻止的,其中润物细无声的渗透,正是在人们的不经意间发生了作用。特别是在30年代开始的抗战期间,因为时代的需要,现实主义派上了用场,而与现实主义相关的那种写实的西法,更是大行其道。直到50年代,对国画的改造,一是在思想内容上,二是在形式技法上,使国画的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尽管有许多人看不惯山水中出现电线杆和烟囱,还发出了“为什么染天染水”的责难,认为这都破坏了国画的闲逸和空灵。但是,在一个时期内,国画姓不姓“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服务”。因此,国画吸收借鉴西法就这样在论争中走过了20世纪的历程,并在这一历史过程中得到了确认,在今天看已经不成问题。 相反,今天成问题的是,国画还要不要姓“国”?社会的现实发展决定了美术中出现了许多新的品种,也产生了许多不东不西、亦东亦西的好东西,甚至东西的概念和界限也模糊了。出现这样的状况和局面,从百花齐放的角度来看是好的。但是,微观到国画这一具体问题上来看,在百花齐放的对比下,国画这一朵花正发生着本质的变异。如果说,不管什么花都好,国画这一朵花成了什么样子也都是好花。可是,如果想在百花中仍然能看到具有独立品格和特征的“国画”这一朵花,那么,就得关注国画的基因和变异,使之保持基本的特征。正好像如果我们还想听到那纯正的西皮、二黄这样的京剧,而不是随便唱的什么京剧,那么,就不能改动西皮、二黄的基本旋律。而从国画这一微观的问题回归到文化的大局上来看,这也是从国家利益的角度来认识中国整体文化的独立性的问题,无疑,又反映了深层次的东西文化的对抗。 国画的发展和变化是现实,国画在发展和变化中逐渐失去了自身的特点也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从一般的认知来看,既然还叫“国画”,那么就应该有区别于其它的特点。反之,如果没有特点,那么谈论国画也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国画作为中国历经几千年发展而形成的在世界上独树一帜的绘画,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在当代社会中更显出其独特的价值和意义。它反映了中国人的审美观念和方式,也表现了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和态度。为了使之久远流传,历代的画家都为此做出种种努力,不断地吸收、借鉴其它文化和样式,使之表现出与时俱进的特色。时代变了,笔墨不得不变,国画正是在变化中不断适应时代的发展。但是,历代的发展和变化又都是以保持特色为发展所遵循的原则。因此,国画在21世纪的发展中,既要吸收借鉴西法,更要保持特色。 |